黄河新闻网晋城讯(记者尚东霞)书,还在襁褓里时,我一度以为它的名字叫《走遍晋城》。及至它一面世,我才知吉毅这本书叫《行走晋城》。我想,一方面,作为一个深耕晋城20年的《山西晚报》老记者,他一贯保持着谦逊的底色,不敢说自己“走遍晋城”;另一方面,走遍是结果,行走则是探究的姿势,这么多年,他一直保持着在路上的状态。事实上,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地道晋城人,也长年关注晋城文化,我不敢说自己在晋城比他走过的路多。
在他数百万字的作品里,不乏有发展之变、生态之美,《行走晋城》仅仅选取了相关文物古建、历史风烟的内容。吉毅把它分成两部分:《寻访》了32处,《探秘》了30处。这里面一半以上都是“旧颜”(我曾读过),成书时,作了一些编辑处理。这里面,有神灵的殿堂,包括:寺庙、道观、佛塔、石窟、宗祠等;有官家的府第,包括:古堡、城郭、庄园、陵墓等;有众生的家园,包括:城市、聚落、民居、书院等。一打开来,塑像、壁画、脊饰、斗拱、藻井、柱础、悬鱼、鸱吻、墀头……就带着历史的尘烟翻山越岭扑面而来。
品读《行走晋城》,有人说,从书中学到了很多知识,仅一个屋顶,就有庑殿顶、歇山顶、攒尖顶、悬山顶、硬山顶和卷棚顶之分,晋城古建筑真有门道;有人说,未注意到晋城古建的窗棂、抱鼓、照壁、额枋、牌楼,竟有这么多富有寓意的吉祥图案;还有人说,阅读后多了一份感动,因为记录与讲述,让晋城美好的东西得以生生不息;还有人戏言,这本书不光写来不易,校对也着实不易,历史年代、古代官职、古建常识云云,胸中没有点墨,连错别字都审核不了……
(相关资料图)
这就对了。一本有价值的好书,能让不同的人汲取到不同的营养,内心有不同的收获,也许就是这个快时代,对书籍最好的褒奖。
这书《行走晋城》是可以作为一本深度晋城游的指南或地图的。当然,如果你先在家细细研读之后再出发,到晋城实地参证,会更有收获。
作者的微信朋友圈里,我也经常看见时不时晒一下新近下乡采访,收集到的精美墀头图案,有棋琴书画博古图、有凤鹤鹿马吉祥图;路过人家门头上有匾额,必摄下来备存:“安贞吉”“迓天休”“素履居”;某日,我看到有人拍了个背影戏言:猜猜这个一看到石碑就走不动路的老汉是谁?哑然失笑,不用说,这个趴在石碑上研究的人,舍他其谁?
其实,他还获得过晋城第一届“最美文物守护者”,所以说,《行走晋城》成书也绝非偶然。
晋城的同行都知道,同一个素材,李吉毅能把小写大,把少写多,别人写过的,他再采访,还能榨出意想不到的好料。我常常戏称,他就是写自己的文章,让我们无的可写。可不是嘛,再写,就是炒他的冷饭,也炒不出新意。
书中有一篇《〈清明上河图〉上有家“潞绸店”?》,延续了他一贯的穷究探秩风格。起因是参加高平市神农炎帝故里民间拜祖典礼时,多数记者报道典礼盛况,他另辟蹊径关注到了一位喜欢中华历史文化的台湾同胞杨宗哲,此人在台北故宫博物院藏《清明上河图》中发现有一家“潞绸店”招牌。但在张择端的《清明上河图》上并无此画面内容,经重重查证,最终发现台北的《清明上河图》系清院本,并非原件。但足以说明,明清时期,高平的“潞绸”作为一个知名品牌已享有盛誉。
普通读者如果只是匆匆翻阅,不太会注意到书中,有两篇关于《西游记》的文章——《晋城或是〈西游记〉故事重要发源地》《吴承恩的〈西游记〉真的与陵川有缘?》。就这个素材,不少文物爱好者、记者先后都到泽州县柳树口镇紫金山大云院采访过,别人廖廖几段的文章,他就能一波三折,把人胃口吊得足足的,还能扩展填充更多的内容。吴承恩《西游记》成书于明代,此地却有元代石刻《三藏取经》故事,至少说明,晋城早就流传有《西游记》故事。
其实,吉毅只需这样精细地把故事说清就足够好了,但他却给自己发出一个更大的挑战——不断推敲、叩问和体察,甚至跨越10年之久,在不断行走晋城的同时,不断丰富对晋城文化的深度探究。
几年时间里,他不断丰富这方面内容:沁水县有流沙河,流沙河北岸有高家庄,庄旁有洞子沟,沟内有红孩儿洞、牛魔王洞;陵川县有五行山、黑风洞;书中很多陵川俚语;后来,他不知从哪个渠道,又了解到吴承恩曾在潞州府做过通判,而潞州府就是如今的晋东南地区。这样一来,他终于把晋城就是《西游记》故事重要发源地写透了。
“韩国阳城李氏”祖籍山西阳城?大文豪韩愈的一支后裔生活在山西高平?泽潞豪商王泰来与秋木山庄啥关系?阳城六福客栈与《小妇人》原型艾伟德之缘……这些文章,抽丝剥缕,一层层被他扫除扑朔的历史迷尘,于星燧贸迁中还原来路去处。从而也成为晋城那些除“国保”“省保”硬核魅力之外的寻幽探胜佳处。
风景不妨“看”,人文却必须“读”。看可以无所用心,读却一定要推敲叩问。当无数人奔赴山海时,如何游心中的山水?《行走晋城》给出了回答:见自然,见文化,见悟性,然后方能见天地。
《行走晋城》的最后一篇,是《太行陉探寻古道遗迹 炎帝陵体味华夏文明》,写了万里茶路进入晋城,沿古羊肠坂,过碗子城,走拦车村、天井关村,经炎帝故里高平,然后一路北上俄罗斯。
这一篇后,他又“丝滑”地融入了万里茶路更长的采访写作中。2020年,参加了山西晚报“重走晋商万里茶路”采访团,又有一系列重磅稿件问世。我想,也许假以时年,他还会再度考证出一些什么,为晋城段茶路扩容?
有人说,这本书出版的意义,在于为晋城文化又增加了一个重量级读本,让人倾听、感触、思考,重新认识脚下的土地,并抵达思想和审美上的远方。
我想说,其实,我们的晋城也滋养了他,在人生最宝贵的中青年时期。这种滋养不仅是晋城的人文地理,还有晋城的饮食风物。晋城的米汤油馍、红薯南瓜、河饹扁食,已经改变了他原生的文水口味。还有,一部分晋城的花花草草、蓝天白云、阿猫阿狗,也调皮地占据了他的空间。
当然,除了风物,更重要的是人。在《后记》中,他说收笔之时,脑海中忽然想起出现在文章中的“小人物”——当年的采访对象:“诚信还粮”的刘平贵夫妇、炎帝收藏第一人王永忠、路遇的村民、村里的老者、守庙人……其实,《行走晋城》应该再出系列之二,把他遇见的、写过的,有温情与温度的晋城人物辑录成册。
要知道,文化散文只是捎带的副产品,他的主业是记者。他是两获“晋城最美新闻人”的李吉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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